岁晏晏已经醒了

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那就赐封号为烂吧

论辩证否定的实质对雕塑家择偶观的影响 1

“所以说,这么多天、船上这么多omega,没有一个你看上眼的?”

同行的友人是在对戴沐白说话,然而注意力压根儿没往他这儿分,一条手臂搂着旁边omega的细腰,腻歪的用嘴接过对方喂到嘴边的葡萄。

戴沐白把杯子里最后一点蜜色的白兰地酒液喝干,随手将厚底玻璃杯放在桌上,杯中残留的冰块磕碰杯壁叮当响,他不置可否地别过脸:“都是一个样子,早就不新鲜了。”

“那边呢?”卡梅伦抬抬下巴,示意戴沐白往身后看,斜后方不远的卡座里坐着两位年轻的omega女士,看上去是背对着她们的女士在说话,而对面的那位只是偶尔点头——她的注意力似乎都在盘子里纹理漂亮的三文鱼上,

豪华游轮的法式餐厅里,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梦中婚礼从法国琴师的指尖流淌而出,朱竹清并不太欣赏这优美的曲子,她甚至被吵得心烦,不耐烦地从身后的皮包中抽出一张卡,招手唤了侍者过来结账。

“女士,我想您还不能离开,”侍者笑容可掬地将卡片递还回去,用标准的英语说:“那边有两位先生,想要送给您一份我们招牌的栗子蛋糕。”

他的餐车里,放着一盘精致的甜点——刨除极富创意的厨师将栗子蛋糕上装饰的迷迭香换成了一张低调的黑色房卡外,这几乎就是一份餐厅招牌甜点呢。

“黑卡?”宁荣荣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看来是一位来自的头等舱alpha。”

朱竹清顺着侍者示意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穿着休闲衬衣的年轻alpha,衬衣袖子被他随意撸到了手肘,刚好露出手腕上价值不菲的精钢腕表,他回视朱竹清,并报以礼貌的微笑。

“请您替我们告诉那位……”

宁荣荣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嘴巴就张成了一个圆圆的o形,她看着朱竹清将那张房卡放在包里,然后提起包起身往外走。

“你不是从来不接受alpha的搭讪吗?”

“他长的不错,”朱竹清脸颊微微发红,她故意走的快了一点,不让宁荣荣发现她的反常:“而且总要好过那个三十岁的北美财阀。”

 

戴沐白对三个小时前搭讪的那位omega女士格外上心,此刻正对着浴室里那巨大的镜子刮胡子,直到青色的胡茬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才不甚满意地放下刮胡刀,又从洗手台上抓起一瓶CliveChristian1872随意呲了几下。

朱竹清站在门外,抬手轻叩房门。

实木房门从里面打开,戴沐白侧身让出一条通道,不需要他说什么,朱竹清便抬脚走了进来。

她穿了一条轻奢薄绸连衣裙,脚踩同色系平跟猫脚鞋,戴沐白的目光若无其事地避开她裙下的长腿,径直走向酒柜:“勃艮第霞多丽可以吗?”

他在餐厅里注意到,她用来搭配三文鱼的白葡萄酒带着事先预订的标签,这才临时准备了一支不算昂贵的白葡萄酒。

圆肚高脚杯里的酒液在灯光下泛着淡青色,朱竹清抿了一口,微酸的霞多丽顺着舌尖滑进喉咙,唇齿间留下了点清甜的味道。


洁白的被子大半拖在地上,大西洋的海鸥在阳台上盘旋着聒噪,朱竹清翻了个身,无声地睁开眼睛。

昨晚睡在她身边的alpha不知道去了哪里,朱竹清懊恼地闭了闭眼,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还都萦绕着蛇莓酸涩清苦的味道,淡淡的,几乎要被她最熟悉的白玫瑰盖过。

她从一旁的椅子上取下浴衣,将腰间的带子系好,赤着脚出了房间。

戴沐白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也好,朱竹清生怕对方觉察了她心里暴富的快意,现在只想赶紧开溜,他出去了反而避免尴尬。

她像一只偷了鱼干着急跑路的猫,悄悄打开一条门缝,见走廊上四处无人,这才闪身出门,贴着墙溜进了另一条走廊。

“竹清?”

宁荣荣穿着比基尼泳衣,看样子是从私人甲板的泳池回来,她嘴里咬着皮筋,含糊不清地问:“你怎么回来这么早?那个alpha说你还在睡。”

她用手将长发拢做一个高马尾,在朱竹清身边驻足:“他和那个叫卡梅伦的人在私人甲板,你要去吗?”

“不去了,”朱竹清推门走进自己的房间,宁荣荣跟在她后面喋喋不休:“那我也不回去了,一群热衷雄竞的alpha对着开屏也没什么好看的。”

说着她从比基尼外罩雪纺长外套的口袋里摸出手机,快速给某人发了一条微信。

“你加了他们的联系方式?”

“那个叫卡梅伦的想加我,”朱竹清在房间里换衣服,宁荣荣就倚在门框上和她说话,顺便和卡梅伦的女朋友聊天:“但是我说我有男朋友了,只能加他女朋友的微信。”

宁荣荣的男朋友正在国内的大学读核物理学博士,几个月前刚在sci发表了文章,他们已经见过了家长,婚期定在明年春天。

朱竹清笑了起来,她将薄绸连衣裙丢进洗衣筐,换了休闲的衣服:“我饿了,中午去顶楼的中国餐厅怎么样?”

“我也想去,”宁荣荣摁灭了手机,掰着指头数:“听说那里的招牌菜很多,龙井虾仁、蟹粉小笼、葱油面……这些都很正宗。”

 

“baby,you see.”

看在戴沐白开了一瓶单价15w美金的珍藏酒的份儿上,卡梅伦难得没有和女朋友腻歪,而是偏着头和戴沐白聊天。

听到omega的话,他扭过头亲了亲omega的脸,用特意凹出的气泡音问:“宝贝有什么事吗?”

omega把手机举到他面前,上面赫然是刚才她和宁荣荣的聊天记录。

宁荣荣:我们不去甲板了,你帮我跟他们说一下

她回复:为什么?

宁荣荣:我的朋友不想去,以后有机会再介绍你们认识

最后一句话是卡梅伦都懂的中国式寒暄,潜台词是:我朋友不想和你们玩儿啦!

戴沐白也看到了聊天记录,他从卡梅伦的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点燃闻了闻味儿,就摁灭在了他那杯价值1w美金的酒里。

“你别糟蹋我的烟,”卡梅伦不满地抢过烟盒,放在自己另一边的口袋里,笑:“在船上的露水情缘,到最后人家姑娘比你洒脱。”

 

在中国餐厅吃午饭的时候还没感觉,朱竹清甚至心情很好地吃了一整屉蟹粉小笼,不适是从回到房间后开始的。

大西洋上的午后风平浪静,偶尔有几只海鸥落在房间外的阳台上咕咕乞食,这要是在往常,朱竹清会碾碎点心盘里的曲奇,而今天她却捡了颗樱桃核,嗖地打中海鸥爪下的栏杆,惊走了这群白色的聒噪海鸟。

宁荣荣注意到她的反常,暂停了笔记本电脑上的影片:“你怎么了?”

“有点烦,”朱竹清继续在手写板上画着设计图:“可能是因为图纸还没……”

“是不是还有点头晕?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觉得全身无力?”

“你怎么知道?”朱竹清表面淡定,内心其实相当没底,就连手中的电容笔都歪出了勾线,阿尔忒弥斯女神圣洁的脸上凭空多了一道嚣张的黑印。

“我以为你也知道,”宁荣荣忍着笑,“看来昨天那个alpha还是个顶级alpha呢,竟然连你都会有信息素依赖。”

信息素依赖……

“不可能,”朱竹清看着被她画毁了的女神心中顿时烦躁,赌气地删了那张怎么画都不满意的草稿:“只是昨天没休息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宁荣荣点点头,看上去是认同她的,但是眼神里难免揶揄:“去吧。”

 

“我跟你说!还有两个多月才到圣弗朗西斯科!中间还要经停迈阿密和尤卡坦半岛!你再找一个漂亮的omega不难!”

卡梅伦说话全靠吼,声音之大震的他梳的一丝不苟的背头一撮在眼前晃荡。

酒吧这种地方,即便是建在游轮上也不缺乏红男绿女,他捂着耳朵穿过挨挨挤挤的舞池,走出旋转门站上甲板的一刹那才舒了口气:“连酒吧都不来了,你就那么念念不忘?”

“谁告诉你我是因为这个不来酒吧的?”

戴沐白那边传来一阵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看样子此人正忙,这电话也是夹在肩膀上接的。

“那你是为什么?总不是因为工作吧?”卡梅伦语速飞快地输出,完全不给戴沐白反驳的机会:“你骗骗别人还行,我是不会信你有工作的——像咱们这种爹还能跑能跳的、刚毕业的二世祖,谁会放心把需要在游轮上赶进度的工作交给你?”

电话那头诡异地沉默了半秒,卡梅伦知道自己说中了,不过他还来不及嘲讽,就被另一个接进来的电话打断了。

“你等等,我这边有电话,不知道是不是我爸。”

卡梅伦今晚有点喝高了,显然已经把电话那头当成了他查岗的爹,接起电话就是一句:“Hey,father.I miss you,so how are you today?”

宁荣荣大概是觉得他有病的,不过还是很有教养地询问:“请问是约翰.卡梅伦先生吗?”

 

昏沉。

朱竹清一直蜷缩在杯子里,睡得也不安稳,一晚上都在做各种乱七八糟的梦,从列宾美术学院的教授告诉她这学期挂科了梦到三个月后圣弗朗西斯科婚礼现场那个三十岁的北美财阀,总之都是很不美好的梦。

直到凌晨三四点,鼻腔周围环绕着淡淡的蛇莓味,她才睡的安稳了些。

这一觉睡了大半天,等她再醒来时,那个蛇莓味的alpha正坐在床边不远的小沙发上工作。

朱竹清的目光扫过他锋利深邃的眉目、挺拔的鼻梁,电脑屏幕上的工作大概不轻松,那天晚上一直带着绅士微笑的唇角崩成一条直线,他时不时敲动右上角的回车键,修改已经完成的补分。

这个alpha长的真的很好看。

“看什么?”

啪的一声,戴沐白合上电脑,没好气地问:“看一看某个不如你洒脱的alpha是不是真的在这里吗?”

“不是……”朱竹清自知理亏,但她总不好实话实说,讪讪道:“昨天是意外……”

然而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不荒谬的理由,只好用被子蒙住脸,幸好戴沐白也不打算追究,指了指茶几上的餐盘:“我叫了客房服务,可以有幸在早餐时间请教你的名字吗?”

餐盘里的菜品都是头等舱的特供品,朱竹清在登船的第一天就在餐单上见过,不过因为她没有早餐的习惯,今天还是第一次见识这艘游轮上为头等舱贵宾准备的菜品有多精致。

班尼迪克蛋半熟的蛋黄液从云朵般的蛋清上滴落,流在垫在鸡蛋下的黄油面包上,朱竹清切着盘子里的培根,并没有发出餐刀刮在瓷盘上的刺耳声响,戴沐白默不作声地注意着这些细节,将一杯甜牛奶推到她面前,问:“游轮从伦敦港出发以后没有经停别的港口,你去英国是做什么的?”

“大英博物馆展出了几个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朱竹清顿了顿,剪短地解释:“我在佛罗伦萨美院读过雕塑研究生,这次是我的教授邀请我一起去的。”

戴沐白有意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这么说,你还是一位雕塑家,我好像还没有请教过你的名字——你发表过什么作品吗?”

“Echo,”朱竹清想了想,只说了自己留学时的名字,“我的作品只在美院的画展展出过,你应该没有听过。”

她实在是个很矛盾的人。

戴沐白这么想,接受他的邀请时,朱竹清和他最常见的那种omega一样,热情而大胆,非常乐意接受以为欣赏自己美貌的优秀alpha的邀请。

而昨天和现在,朱竹清都表现的很平和清冷,仿佛没有什么事能提起她的兴趣。戴沐白最终选择和她一样,在这段关系里有所保留一点:“看来我们都是受人邀请才去的英国,我剑桥大学哲学系的同学邀请我去参加婚礼……时间很充足,于是就准备了一次游轮旅行。”

早餐结束后,戴沐白挑了一部电影和朱竹清一起看,根据他的观察,这位omega大概和他一样出身贵族,喜欢的东西显然偏向小众,比如她会对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曲子不耐烦。

所以他挑了一部黑白片时代的经典影片——希区柯克的后窗。

屏幕上的前任摩纳哥王妃不愧是上个世纪的著名美人,尽管是黑白色的镜头,透过她的一颦一笑也依然能想象出当年的色彩。

朱竹清是在认真看电影的,而戴沐白却在偷偷看她,这个omega从各种方面而言都合他的胃口,她后颈腺体处被尖利犬齿咬出的牙印已经消了肿,只留下两个浅浅的的小凹陷。

这也是他第一次在omega的后颈留下临时标记。

平心而论,他很喜欢这个只认识了两天不到、连真名都不知道的omega,愿意和她发展一段长期的关系。

如果卡梅伦能看到他的想法,一定会嘴欠地在前面加个定语:在这艘游轮上的长期关系。

 

by岁晏晏


(作者有话说:中间有一点不过审删掉了,完整在i👀n👀n👀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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